陆子言

【情人节雷卡糖罐24h】龙与勇者

[雷卡]龙与骑士


情人节快乐。






1.

龙与人类的战争持续了千年，在近百年时双方勉强达成了停战的共识。绮丽的魔法阵与滚烫的龙炎暂且成为了过去，但谁也不清楚这到底是不是暴风雨前的平静。



龙族栖息在大陆的一角，包括那一片森林和矿山，被划为了龙的领地。人们带着轻蔑的语气称那片森林为落日之森，又对着森林与海包围起的矿山面露欲色。



和平的短暂是意料之内的，龙族的内乱成了导火线。人类王族在接到这个消息后，战火马上从落日之森的外围燃起，战争再次成为了这片大陆的主旋律。




森林之中，卡米尔沿着树上的标记在终处寻到了一片焦土，空气里还残留着热浪，而熟悉的魔法气息也还没消散。



一场恶战。卡米尔皱了皱眉，双手仍旧搭在自己的佩剑上，周转着的血液都没见得一点的松懈。他知晓那数十人的骑士团的实力，而他们却在顷刻间就化为尘土。



“咳。”



低哑的咳嗽声刚刚响起，卡米尔的身形便已闪至了发声处。剑身上繁丽的花纹一半没入了树干中，剑刃如镜倒映着夜空中的皎月，丝丝赤红已在上边蔓延开来。


因剑挥动而起的微风，吹起了对方额前的碎发。乘着月光，卡米尔能很清楚的看见他的样子。男人身着的是当时最为流行的衣饰，只是让鲜血给浸透了半边。他的一双眼睛是少见的紫色，眼下有被剑刃划出的一道狭长的伤口。而卡米尔在一瞬间看见这双眼里潜伏了野兽，却像是幻像，稍纵即逝。



“自己人，来搭把手。”那人似是对一旁的利刃没有丝毫的恐惧，双手举起，脸上带着不正经的笑。



卡米尔没有搭话，半跪下来一手探入男人的衬衣里，手掌对着伤口按下。伴着一声长长的抽气声，卡米尔的掌心中浮起一道法阵，光芒闪烁间伤口就已经结痂。同时伤口上的残留的气息被分辨了出来，的确有龙的气息，是被龙族所伤。



“还能动吗？”卡米尔正欲起身，面前的男人便一头倒在了他的肩上，温热的气息吹在脖颈上有些瘙痒。卡米尔抿起嘴一副严肃做派，只手将人从地上拉起。却没料到双方的身高差，只得让他以折腰的姿势靠在自己身上。



“你是这一代的勇者吗？”



卡米尔闻言撇头与他对视了片刻，才点了点头。空闲的手一伸便将卡在树干里的配件给拔了出来，收回了刀鞘。



而得到了回答的男人又笑了起来，“那我可是好运了。雷狮，我的名字。”







2.
火焰在干木上燃烧着，映着周边的两人都是火的颜色。夜已深，四周是寂静的一片，既不见支援的骑士团也没有龙的影子。



雷狮撑着下巴有些无聊的看着卡米尔擦拭他的佩剑，头顶的星星已经数了十数遍没有一次能数完。“卡米尔，你见过龙吗？”



“见过。”



“既然见过，你就不怕吗？”雷狮转头看着卡米尔的侧脸说道。见他是一头黑发软软地趴在额上，即便面上有帽檐产生的阴影，却也没有增加几分凶色。明明像是个不太大的小孩，却是这一代与勇者佩剑长生共鸣的人。说起来，那剑叫什么来着，屠龙宝剑？



“说不上怕。”卡米尔看着面前的火焰想起了从前。相似的火光照亮了墙壁，到处是撕心裂肺的叫喊声，这两者相互补充着那段黑色的记忆，让它丰满的印在了自己的脑海深处。“你说，你是附近的居民。你进这落日之森又有什么目的？”



“我知道你是不信的。”一声不大的轻笑突然响起，却在这个静谧的夜晚被放大了数倍。“我是想来看看啊，这龙到底是不是那么传言里的穷凶极恶。你们是怎么说的，恶魔的仆人？卡米尔，你也这么认为？”



卡米尔擦拭佩剑的手停了停，这问话似是戳中了他心里的某个想法。但他也不去回答，又将问题抛给了对方。“你已经亲眼见到骑士团被龙袭击了，不是吗？”



“你清楚鸡和蛋的问题吧，人和龙也差不多就这样了。龙先动的手还是人，谁知道？也亏有人能自诩什么代表正义。”雷狮嗤笑了一声，三言两语便将两族开战的原因扁了个透彻。



卡米尔想了想书院里的古籍，对千古战争的开端也就只有寥寥几笔。谁知道是龙先起了贪欲，还是人呢？



“大约是非我族类吧。”



“哦，其心必异？也对，没有把握到手里的东西，怎么能叫人放心。”雷狮张了张手，又再次握紧，似乎这手掌里缥缈的空气在代表着什么东西。“再说这得不到的，只要抢过来便是了。”



“强盗逻辑。”卡米尔对雷狮的说法不予质疑也没有肯定，这倒是让雷狮有些诧异。



卡米尔转头对上雷狮那可以说是如深渊的一双紫色，他踌躇了片刻，又开了口，“我这次来，不是为了屠龙。”



“我是为了求证一件事。”



“有点意思，什么事需要勇者来龙族的老巢来求证？”



卡米尔不在意雷狮语气里的调侃，他远旧的记忆里曾经也有一双和雷狮一样的眼睛。那时他还幼小，隔着冲入云翳里的火舌，他与那双眼睛的主人对视了片刻。一眼万年之说，也不过如此了。



“我幼时，曾是贵族的奴隶。你印象里的高耸围墙是圈住自由的屏障。”言至此，卡米尔再次陷入了那段黑暗与光交织的回忆。记忆里的街道上，从来都只有低微的奴仆在行走。他们的眼里是毫无生气的荒原，给上头做事，吃着干草井水，就是他们的命。春天的气息似是与他们毫无关联的，认命是唯一的选择，这便是贫民窟的奴隶。



“那时，有一条龙从城上方的天空飞过。也不知道因为什么，他在与三名圣骑士战斗之余，一道龙炎扫过了整个城镇。火焰引起的爆炸摧毁了四面八方的城墙，你也许会惊讶，因为我听见的喜悦声是胜过了悲嚎的。”



赤色的火苗从街道上每个人的眼里燃起，大有野火烧过只剩焦土，春风吹来又见新绿的意思。城墙倒了，屏障破了，没有守城卫兵的阻拦，奴隶们冒着被火烧伤的危险，闯出了这座著名的牢笼。他们有的是第一次见着外头，天蓝水青不甚美丽。



“我是从那场火里逃出来的，跟着其他人去别的城镇做事。一切都像是不真实的，这对我们来讲，就是新生。”



雷狮跟着卡米尔的话陷入了回忆，想起了什么又忘了什么。当他再次看向卡米尔时，他突然觉得这位勇士先生就像一个贼。他竟然用满天星辰做为背景，一双蔚蓝里盛满了偷来的星星。这就是浴火而生后的美丽吗，雷狮想。



“我仍旧记得那天，圣骑士落败后再度腾飞而起的龙。他是那样的强大，随意将我一直畏惧的牢笼打破。”也就是那天，卡米尔第一次认识到了什么叫强大，同样也萌生起一个渴望去验证的念头。因为在那一瞬间，他竟然想追着龙的背影而走，他想要追随它。“我想要验证，我的心情。”



“要是让别的人知道他们的勇者是这样想的，那就有的笑话看了。”



“您可以不必与我打趣。作为龙族，这对您来讲可能是一件好事。”






3.
“哦，你都知道了啊。”



看似惊天一语的话，似乎对雷狮而言并没有那么意外。准确来讲，他也没有去刻意的掩饰。雷狮有那个自信，能在一瞬间将面前的勇者撕裂。但他现在却没有那个想法，也没有什么过多的为什么。想杀就杀不想杀就不杀，哪有什么道理想讲的。



“我的脑子没有什么大问题，再换而言之，是您没有隐瞒的意思。您身上的伤应当是老龙皇下的手吧，龙族三皇子殿下。”



雷狮无所谓地耸耸肩，虽对卡米尔的猜测有些惊讶，但回头想一想这小孩长得就一股子机灵样，倒也没什么不妥。



“卡米尔，我问你。这片大陆被水包围。那海的那一头是什么？而它的头顶呢，除了云还会有什么？我好奇啊，就和那老头干了一架，出走了。”雷狮指了指那苍穹，月亮就挂在那，躲在云翳里。卡米尔顺着他的手指往上边看去，视野尽头却是以前从未发觉的神秘颜色。



“区区一个大陆算什么，那老头就是见识短浅。就算是这片天，总有一天也会在我的掌控之下。”卡米尔被这狂妄的言语给震了片刻，倒不是说不相信，他只是觉得在那一瞬间他能感觉身旁那人身上攀升的气势。



“怎么，你不信？”雷狮侧过身，手撑着地面凑过身与卡米尔的一双眼对视着。两人的距离被拉近至几厘米，呼出的气息开始交缠起来，周身的温度也开始攀升。



卡米尔张了张口，还未脱出的话被一声尖锐的喊声打断。身体惯性向前将雷狮挡住，屠龙宝剑被横在了胸前，是防御姿势。



那看不见尽头的过道中涌出了一群圣骑士，为首的人盔甲破裂好不狼狈，他伸出手，指着卡米尔背后的人，手臂微晃连手指都在颤抖着。



“勇者！你不要被骗了，那是龙！他装作平民来偷袭我们，不会错的！”



狰狞的表情印在他的脸上，浑浊的眼珠里是无尽的恨意。他话音刚落，华丽的法阵纹路便从那群圣骑士身后显现。



卡米尔皱起眉，握剑的双手没有放下。他身后的雷狮却不知什么时候起了身，一只手搭在卡米尔的肩上，嬉笑的表情不见收敛，面对数个绮丽的阵法也不显退意。当雷狮与那开口之人对视时，那人的双腿开始无规律的抖动。



“就凭你们这点东西，还敢拿出来？不嫌丢人啊。”



话音落，足以蔽日的双翼张开，似是要将那苍穹上的皎月给吞噬。令所有生物心生畏惧的龙吟在静默的森林里响起。卡米尔抬起头，凝视着那双记忆里的双眼。龙息从雷狮的嘴里漏出，温度之高让空气都出现了暂时的扭曲。这便是雷狮的强大吧，卡米尔想，在意识到雷狮是龙的时候，他是否为印象中那条龙的猜测就没有停止过。如今见着了雷狮的本体，那是要印证自己的心思一般的强大，连双翼的弧度都像是蕴藏着力量的。



他是如此的强大，拥有无上的力量，驱使着自己去追寻他的背影，并试图去创造有那样的一天，他可以走在雷狮的身侧，用手中的古老法阵为他的征途开路。




这场战斗在卡米尔看来只是单方面的压制，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信心，在雷狮张开双翼时，卡米尔便已经将佩剑收起。这许是在雷狮身边有什么别样的安全感吧。



最后一声惨叫隐没在了龙翼撕裂空气的声音里。卡米尔向前看去，面前的雷狮已经低下他巨大的头颅，人类的语言在空中响起。



“大陆太小。”



“卡米尔，跟我走。”




闻言卡米尔抬步朝雷狮走去，他伸开双手勉强拢住了雷狮的头颅。他闭上了眼，轻吻上雷狮的嘴部。巨大的魔法阵从二者的脚底闪现，复杂的纹路勾画的是宣誓的阵法





“我将追随你，雷狮。
我跟你走。”





——下一棒老师，@蓝央鸟